失落的白桦林

該死的寶貝,妳在哪里?鼕天已經過去了,爲什麼不回來看看家鄉的白桦林呢?
 
祖國的戰士們,妳們在哪里?雖然春天已經走了,但不要離開,留下來,守住寂静的白桦林。
 
我的愛人,妳在哪里?無論何時,我都在等妳。就在那里——失落的白桦林。
 
-桦樹汁
 
如果妳有一些地理知識,妳一定記得,我國領土的最東部是黑龍江和烏蘇里江的主要水道匯合處。黑龍江和烏蘇里江是中俄界河,烏蘇里江是黑龍江的支流。
 
黑龍江原是中國的内陸河,是僅次於長江、黃河的第三大河流。清末,俄國強迫清政府簽订不平等的《中俄愛昏條約》和《北京條約》,將黑龍江中上游劃分爲中俄界河。
 
黑龍江的封凍期每年持續半年。每年四月中旬,河水會突然呈現出明亮的光和清脆的聲音。當妳正在享受溫暖的陽光和春風時,突然,妳會聽到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。然後,冰封近半年的冰面上會出現裂缝,鉅大的冰塊最終會因爲受不了暖流的攻擊而瞬間解體,於是各種冰排從上游呼啸而下。這個時候,如果妳站在岸邊,首先看到的可能是冰下黃泥滚滚,但過不了多久,清澈的河水就會一躍而起,翻湧而上。冰塊突然斷成兩三塊,然後在河水的推動下相互碰撞。這時候閉上眼睛,不僅能感受到河水湧動的豪情,還能欣賞到冰塊調皮的碰撞。冰筏游得很快,有的像檩條,有的像鉅龜,托起它們的是沸腾的河水。河水時而托起冰排,然後奮力將其舉向天空,仿佛在向天空示威;有時候冰排被埋在水里,不知道會漂多遠多長時間才會再漂到某個地方。有些冰塊在沈和浮之間猶豫不決,不知道該怎麼辦。然而就在他們猶豫的時候,突然被肢解成兩截,其中一截被水流捲走,另一截被水流衝上岸。洛古河、北極村、大潮子、興安、開庫康、依西坎,歐普到呼玛、黑河,所有這些沿河的村鎮,都在見證著馬奔腾的景象。這一幕就像驻紮在天宮的銀甲部隊的到來,天庭也確實呈現出了迎接國王歸來的喜慶氣氛。無論白天黑夜,萬里晴空萬里無雲。
 
白銀是黑龍江上游的一個小村莊,這里房子之間的距離很大。每家都有獨立的木屋,周圍是寬阔的菜園,菜園外有小路可以通往四面八方。這里的人住的房子叫“木克楞”,是用厚厚的鬆木,由木匠一起咀嚼而成的。木雕排列在寂静的村莊里,外表覆蓋著厚厚的淡黃色泥巴,給人以無限的豐富和溫暖的感覺。
 
在村子的西南角,有一幅木刻鹤立鷄群。它之所以獨特,是因爲它是村里唯一一個外面沒有泥巴,卻露出天然鬆木纹理的木屋。由於風吹雨打,木屋已經變得很舊,但這並不影響兩個孩子經常光顧這里。兩個孩子中的男孩叫邊程,今年七歲。女孩的名字叫崔斯特,比邊程小一歲。
 
邊程和馬華經常參觀這座木屋有三個原因。第一個原因是這個木屋里住著一個不尋常的老太太。她的皮膚與村里其他人的黃皮膚不同,而是白色的,頭上有金色的頭發。麻花總想把自己的黑發染成奶奶那樣的黃色,而邊程喜歡躲在奶奶寬敞的裙子里和麻花玩捉迷藏。
 
木屋吸引兩個孩子的第二個原因是奶奶的歌聲。奶奶經常唱別人聽不懂的歌,鏇律纏绵憂傷。聽這些歌,有時會讓妳覺得仿佛在鼕日的白桦林中徜徉,有時會讓妳覺得仿佛依偎在溫暖的火爐旁。兩個孩子喜歡模仿奶奶的歌,但總覺得不那麼像。
 
兩個孩子愛來這里玩的第三個原因是他們都喜歡奶奶家牆上的掛歷。因爲這個日歷的五月頁上畫了一個俄羅斯女孩。女孩的眼睛和奶奶的一樣灰,僅此一點就引起了兩個孩子的好奇心;女孩下身穿著一條红色的裙子,上身的白色襯衫係在裙子的腰部。她蹲在綠油油的草地上,伸手撫摸著一只可愛的小白兔。兩個孩子都想教奶奶把這個日歷給自己,但理由是自己是兔子,他是小白兔;扭的原因是她是女生,日歷上的女生應該是屬於自己的收藏。
 
這一天,邊程和馬華又來到奶奶家玩。當奶奶在厨房做晚饭時,馬華從她的缝纫袋里拿出一把剪刀。她把餐桌上的椅子移到日歷下面,然後爬上椅子,手伸向日歷的最後一頁。原來這一頁有十二個小圖,是整個日歷十二個月中每個大圖的缩小版。換句話說,這里同樣是一張俄羅斯女孩撫摸小白兔的圖片,尺寸也沒有那麼大,剛好可以夾在一本書里,方便收藏。麻花早就盯上了這張小照片,而且一直沒有告訴邊程,準備找個機會背著奶奶偷著剪。
 
邊程還沒想出崔斯特要做什麼,但崔斯特已經完全切斷了畫面。她把圖片放在事先準備好的绘本里,悄悄地回家了。
 
卞彪剑拉著小女孩走了,他不忍心什麼都得不到,於是也抓起剪刀,爬上椅子,把日歷翻到五月,照著大纲剪草地上的大白兔。但是小白兔失去了綠草的襯托,一個人也沒那麼美好了。邊進有些後悔。但是他沒有時間想太多。他先是把椅子搬回原來的位置,然後用衣服蓋住“小白兔”,溜回了家。
 
兩個孩子知道奶奶會覺得日歷不全,所以連續20多天都不敢去奶奶家。在家里,他們擔心奶奶會告訴他們的父母。然而,他們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。
 
邊程的父親叫卞大良,他和麻花的父親馬運青是好朋友。兩個人經常在外面找點工作養家糊口。這幾天忙著鄰村掛魚。來白銀找對象。卞大良和馬運青做了一個安排。他們各自帶著妻子,把孩子托付給蘇聯奶奶照顧幾天,去鄰村曬魚幹。
 
邊程和崔斯特被父母扔給蘇聯奶奶後,一直迷迷糊糊,擔心奶奶會指責他們掛歷。但奶奶沒有提日歷,依然在室内外忙碌著,兩個孩子懸著的心也渐渐放下了。
 
在屋里忙完活後,老婆婆從箱子里找出一個土筐和一個佈袋,然後不知道佈袋里裝的是什麼,然後對兩個孩子說:“走!跟我去林子里捡桦樹皮吧!”
 
兩個孩子聽說有地方玩,高興極了。他們幫老太太提著土筐,跳到老太太面前,跑到村外的白桦林里。
 
現在是五月下旬。白音娜正處於春回的季節。往森林里看,已經是綠色了。當春風吹起時,自然的音樂隨之波動,讓人感覺很舒服。
 
三個人來到了白桦林。這位祖母教她的兩個孩子選择不同颜色的桦樹皮,包括白色、金色和红棕色。老奶奶一邊自己捡樹皮,一邊把兩個孩子捡的不合格的樹皮扔出了篮子。
 
畢竟孩子沒有性生活。捡了一個多小時的樹皮,兩個孩子渐渐對這份工作失去了新鮮感。邊程敲打了一會兒蚁巢,然後摘了一些野花插在頭上,讓奶奶和邊程看看她是否好看。老婦人沒有理會他們,一邊盯著他們以免孩子離開自己的視線,一邊盯著她需要的桦樹皮。
 
太陽渐渐升到三個人的頭頂上方。兩個孩子喊渴。奶奶笑著說:“放心吧!我知道妳會很渴。妳看我帶了什麼?”
 
說著說著,老奶奶解開隨身攜帶的佈袋,從中拿出一個水杯、一根塑料管和一個木鑚。他們來到一棵白桦樹前,老太太用木鑚在白桦樹上從地面鑚了一個和麻花頭一樣高的洞,一股汁液流了出來。奶奶趕緊拔出木鑚,把事先準備好的塑料管插進洞里,讓邊程在管子下面拿著水杯,然後接上桦樹汁。
 
奶奶從佈袋里拿出一塊幹净的纱佈,放在另一個水杯口上,讓麻花拿著水杯,然後把裝滿邊缘的桦樹汁倒進麻花的杯子里。邊程和卞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從桦樹上滴下來的“饮料”。奶奶讓他們喝。他們喝了一小口,略帶甜味和澀味。雖然不如店里賣的饮料好喝,但兩個孩子渴了,第一次品嘗,還是很開心的。
 
喝完桦樹汁,老奶奶挑了一個幹燥的地方,教兩個孩子坐下,然後從佈袋里拿出兩塊蛋糕,給了邊程和崔斯特。
 
麻花一邊吃蛋糕,一邊拽著老奶奶的花頭巾問:“老奶奶,爲什麼他們都叫妳‘老蘇聯’?”
 
奶奶把麻花的小手握在自己手里,笑著說:“奶奶以前是蘇聯人。她老了,人們自然叫我‘老蘇維埃’!”
 
麻花跳起來對邊程說:“我們是孩子,應該叫‘小蘇聯’。”
 
邊程摇摇頭,疑惑地說:“既然我們是中國人,怎麼能叫‘小蘇聯’呢?應該叫我們‘小中國’。”
 
“那首歌不是唱‘大中國’吗?我們應該稱之爲‘大中國’。”麻花一邊說,一邊唱著“我們的大中國,好大的家……”
 
“但我們不是成年人。爸爸妈妈,他們叫‘大中國’。”邊程說。
 
“中國,中國,老蘇聯...走吧!”奶奶站起來,領著兩個孩子繼續摘桦樹皮。
 
三個人在下午三點鍾捡起來,看到土篮子幾乎滿了,邊程和崔斯特也纍了。老蘇聯決定帶孩子回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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