顺盈娱乐|六角亭
顺盈平台快讯:
紧邻海河有一公园,里面有唱歌跳舞练刀耍枪骑马蹲裆打太极的,有不知疲倦,围着公园玩命儿走圈的。晌午十分,唱戏、打牌的开始陆续登场:巧儿我自幼儿许配赵家……这是跟着腰间小喇叭唱评戏的;偶尔也有可着大嗓门、抻着脖子唱梆子的,不过,最热闹的要数咿咿呀呀唱京剧的。唱京剧的分好几拨儿,各有各的地界,你唱你的,我唱我的,井水河水互不侵犯,那边是“恨包勉他初为官……”这边是“正在城楼观山景……”还有不甘寂寞“呜呜……呀呀……”伤透了心的后宫娘娘们,好家伙,这公园里要多热闹有多热闹。
公园里有一座假山,不高,上面有一个六角小亭,不大,十来平方米,中间用大理石铺成,六角用木板连接,供人们小憩。据说,这里曾来过戏剧名角。每当清风习习的时候,六角小亭里总会响起美妙悦耳的京剧。上午九点钟之后,戏迷们便开始陆续朝小亭子聚来:有背着月琴的、提着二胡的,唯独不见拉京胡的“水产刘”。有戏迷等不及,便咋咋呼呼问:唉,那个卖水产的拉胡琴的怎么还没来?他不到弄得咱们都得在这大眼瞪小眼。那位咋咋呼呼的不知道“水产刘”姓甚名谁,有人接话说,您啦别着急,他这会儿兴许正在水产铺里点票子呢。放心,待会儿他保准来。话音未落,果真就见一人背着胡琴猫腰上来了,正是“水产刘”。他的出现立刻让小亭子热闹起来,哪个戏迷都想来头牌,唯恐给自己拉不上。“水产刘”说:“别急别急,请老几位先让我捯捯气儿再说。”他的胸脯一起一伏像潮汐的海水。好琴师就是这样,到哪都享受这般待遇。顺盈平台登录
其实,这些戏迷中还有一位会拉胡琴的能人,戏迷背地里都叫他“活鸡管宰”,能混到这份儿上的,没点道行能行吗?这“活鸡管宰”五十有二,黑不溜秋,邋邋遢遢,满脸胡子,不修边幅。“活鸡管宰”曲不会唱,没嗓儿,却着迷拉胡琴,虽号称“京胡大师”,却从没有正式拜过师,完全靠一腔热血,自学自练。他说用不着花那些瞎钱,有那钱还能干点正事呢。
“活鸡管宰”住在一间带有小院的房子里,有一年,小区里所有小院都统一搭上了顶子,变成了一间可以休息、睡觉的简易房。他没让搭,说不能破坏原建筑,还说他还要在小院里练功呢。初春季节,他在院子里种上应季青菜,什么品种都有,每天坐在大帆布马扎上,一边吱吱啦啦练琴,一边看着应季青菜一点点成长,等蔬菜成熟了,他便开始忙碌,用两只沾满泥土的手,一小掐、一小掐地挨家送,也不管张家需要不需要,李家膈应不膈应,收下了他就满心欢喜,一脸灿烂。
隔壁楼栋吴爷的儿子因车祸死亡,儿媳妇改嫁他人,不到10岁的小孙子一直跟老两口生活。小孙子喜欢拉京胡,天生就是块儿好坯子,手音儿好,悟性高,节骨眼一点就透,聪明劲儿超越一般练琴孩子,后来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戏校。但不知什么原因,考上戏校那会儿,小孙子差点没去成,有好事的邻居就跟吴爷扫听,问是怎么回事?吴爷笑着摇摇头,一句话没说。对这事,“活鸡管宰”发表过意见,他说:没事扫听人家的事多没溜儿,人家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。顺盈平台登录
吴爷小孙子每次回来,“活鸡管宰”都要去他家,有戏迷说他是去吴爷小孙子那儿偷艺,也有人说他是羡慕人家,想让小孙子教他点东西。这些闲言碎语,“活鸡管宰”耳朵里也进过,可他都装没听见,该去吴爷家看小孙子还去,谁也挡不住他喜欢这个小孙子。“活鸡管宰”很少在家拉琴,他说过,胡琴这玩意儿声音特闹人,即便冬天把门窗关死,搁外面也能听到。有时自己在家也拉,用一节筷子别在筒上,外面就听不见了。有一次,他跟着录音机拉“自那日”,拉着拉着人就兴奋起来,他拿掉筒上的筷子,放开手脚,大弓大扯,京胡声立马爆棚,琴声钻出窗外,很快就有人来敲门了。郭爷拄着拐棍站在门外,哭丧着脸说:“您啦,还让人活吗?我刚吃了6粒速效,这会儿我要当着你的面再吃6粒。”郭爷把一只手摊开,伸到“活鸡管宰”面前,掌心上6粒淡黄色小速效丸金光闪闪。“活鸡管宰”赶紧冲着郭爷点头作揖赔不是:“哎哟,对不起啦,郭爷,怨我怨我都怨我,您瞧我这没溜儿的破胡琴和这双没溜儿的破手,您别生气,要不我当着您的面把它给砸喽!”打那起,“活鸡管宰”打死也不敢再在屋里放开拉胡琴。他到处说,别给街坊邻居添心病了,影响了社区和谐咱可兜不起。顺盈平台登录
“活鸡管宰”练琴很下功夫,有人夸他,也不知是真心假心,他呵呵一笑说:我都这岁数了,不勤奋练不出来啊。可他勤奋了好些年,也没见有多大长进,让人不解的是,他还自我感觉良好。起初,戏迷不知他拉的水平是什么段位,单瞧他提胡琴兜的那个造型,以为是位京胡大师呢。“活鸡管宰”第一次在六角亭拉琴,还没等他操琴定弦儿,便有戏迷主动送上笑脸,期待着他能给拉一段。哪段儿,老生还是花脸?他问。先不急着定弦儿,把胡琴往架起的一条腿上一搁,瞧着对方,那架势绝对能让你浮想联翩。戏迷就说:“我来段老生‘我本是卧龙岗’。”他问:“哪派的‘我本是’?”戏迷说:“杨三爷的。”他又问:“哪个杨三爷?别瞎叫,说名字!”戏迷说:“杨宝森杨三爷。”他再问:“是杨宝森杨三爷的,还是杨宝森杨三爷学生的?”戏迷发蒙了,站在那儿两眼瞅着他,心想,这杨派怎么又出来个杨宝森学生呢?便说:“我唱的是杨宝森杨三爷的,不是杨宝森杨三爷学生的。”他仍是问:“早期的,还是晚期的?”戏迷彻底蒙了,谁经得住这样的打击,但很快就说:“都行,您就看着拉吧。”他说:“别介,早期有早期的拉法,晚期有晚期的拉法,不一样,嘛叫看着拉吧?你唱早期的我给你拉晚期的对不上弦子。”戏迷只好说:“那就晚期的吧。”他追问:“你说准了,到底是早期,还是晚期的?”戏迷还没唱就沉了:“晚期的、晚期的。”他还有词:“升C?”戏迷说:“我不懂,就是4个眼儿。”他说:“那叫升C,国际通用……”这是这位唱老生的戏迷,一生中遇见的最与众不同、最让人发蒙的一位“大师”。顺盈平台登录
“活鸡管宰”开始定弦儿,很多票友围过来,但都不敢出声,只想一饱耳福。他吱吱啦啦定了几分钟里外弦儿,其间还仰头看了一会儿天,天上晴空万里,蓝得要命。邪门了。他摇头自语了一句:咦,这天儿不潮啊,皮子也没事呀,怎么就定不准调调儿呢!胡琴终于停下来了,他看着对方,嘴里冒出“扎夺依”,听上去含糊不清,囫囵吞枣。起弦了,哎哟喂,这一起弦儿不要紧,戏迷们都惊住了,这哪是拉胡琴呀,简直就是“活鸡管宰”,里外弦儿定成了阴阳弦儿,吱哇乱叫,拉出来的全是鬼音儿。西皮三眼拉得一塌糊涂,唱老生的那位戏迷张嘴半天找不到北,无奈只得拱起双手客气作罢,不唱了、不唱了。后面还准备等唱的几位个个表情扭曲,一脸错愕。那之后,便得一绰号:“活鸡管宰”。只要见他从小亭子下面上来,立马就能听到有人紧急预警:哎哎哎,“活鸡管宰”来了!顺盈平台登录
“活鸡管宰”在这六角亭上,没给戏迷们正式拉过一次琴,大家都没那个胆儿,本来有的人能唱的段子就不瓷实,跟着名琴师还拌蒜呢,让他拉还不光等着往沟里掉吗!没人让他拉,他还耐不住寂寞,只要“水产刘”还没来,亭子里就是他的天下,逮谁想给谁拉,死乞白赖让人唱。
那天,他拉住了李姐说:“我给你定低点,咱四个半怎么样?要不咱5个──不行不行,5个眼儿太低,都能二黄‘自那日’了。你能唱几个眼儿,我就给你拉几个眼儿,就一段,唱一段吧,李姐。”“活鱼管宰”几乎都要跪下了,碍于面子,李姐只好硬着头皮答应来一小段:“好吧,我唱一段西皮流水试试。”终于能拉一段了,“活鸡管宰”受宠若惊:“李姐,哪段西皮流水?”李姐说:“您随便拉吧,是西皮流水就可以。”
定了半天弦儿,终于拉过门儿了。李姐皱起眉头说:“您让我怎么张嘴啊?”可是不唱又不合适,已经答应人家了,唱吧,张不开也要想辙张开嘴。李姐认真开唱:苏三离了洪洞县,将身来……刚唱到“来”字就卡壳唱不下去了,胡琴跟唱的不在一个调调上,一个天马行空自由发挥,一个找不着北晕头转向,这胡琴拉得搁哪个大师也得挂掉。李姐客气地停下了:“对不起,不唱了,嗓子还是不行,谢谢您。”他说:“我听着你嗓子没问题呀,我给你拉得挺溜的啊。”李姐不再说话,笑着到一边喝水去了。顺盈平台登录
“活鸡管宰”又开始寻找新目标:“张爷,要不我给您拉一段,您来段马派劝千岁怎么样?这段我特熟,绝对把您伺候美了,马连良、张学津的拉法咱都有。”这话把张爷给吓着了,慌忙摆手作罢道:“谢谢,我跟李姐一样扁桃体发炎了,您没听见吗?我今儿说话都不敢大声。”
今天嘛日子,怎么嗓子都不行了?“活鸡管宰”表情特别失望,他把目光从张爷脸上挪开,两只眼睛像雷达似的在亭子里快速搜寻了一下,他想再找一位票友,搜寻了一圈也没寻到新目标。他好像忽然开窍了,原来这些戏迷不是嗓子不得劲儿,也不是什么扁桃体发炎,他们压根儿就不想让自己拉。好像那次之后,戏迷们再也没在小亭子里看到“活鸡管宰”死活要给大家吊弦儿的场面了。
不过,“活鸡管宰”每天还是照常来小亭子,他不拉也不唱,只是默默地孤独地坐在亭子的一角,看着大家尽兴。有一次,王爷来到他身边,故意问道:“您怎么不拉了?”他抬头看看王爷,苦笑着说:“咱这臭手不行。”王爷说:“您拉得不错,我听过。”他问:“您听过我拉?觉得我拉得还可以是吗?”王爷说:“对呀,没错,我觉得您拉得不错,那‘看大王’拉得多棒啊。”他站起身递给王爷一支好烟,以示感谢:“谢谢,您看,我还是有知音的。”王爷发现他兜里揣着两包烟,一包好烟,一包次烟,好烟专门给这帮戏迷们抽的,次烟留给自己受用。顺盈平台登录
顺盈:www.so2348.com
新鲜吧,愣听不出王爷是在拿他找乐儿。王爷问:“您是做什么工作的?”他说:“做小买卖的。”王爷说:“卖鸡的?‘活鸡管宰’?”他笑笑,一本正经地纠正说:“不是做‘活鸡管宰’,杀生买卖咱不做,从不杀生,也不祸害小生命,我以前在小白楼有个小摊位卖小百货,现在不干了,回单位上班,再有几年就退休了。干小百货那会儿没有时间拉琴,一撂就是十几年,现在上班能有时间拉琴了──您也会拉胡琴?”他看着王爷。王爷摇头:“不会,爱听。”他说:“不可能吧?您都能听出我拉得好坏,肯定也会拉,您拉哪派?马的还是杨的?”
王爷真想当他面呵呵,觉得“活鸡管宰”这个人挺有意思,就问:“您觉得‘水产刘’的胡琴拉得咋样?”他把大拇指挑得老高地说:“好!拉得棒!他的老师也有名,您知道是谁吗?”他看着王爷,卖个关子。王爷反问:“您知道吗?”他说:“当然知道了。”王爷说:“我也知道,他的老师是咱们天津一位著名琴师。”他说:“行啊,看来您肯定会拉胡琴,连这位琴师都知道。”王爷说:“当然了,我还在中国大戏院看过他的戏呢。”他说:“我也经常看,为了看他拉胡琴,几乎场场在中国大戏院门口等富余票。我不知道您有没有这种感觉,听人家拉胡琴,总有一种想喝一口小酒的感觉。”王爷顺着他说:“有啊,太对了。我每次也是这种感觉!”他的两只眼睛忽然熠熠生辉:“真的吗?”王爷说:“当然是真的。天津我最崇拜的就是这位琴师了。”他激动得眼珠子快要出来了:“咱哥俩儿一样啊!”顺盈平台登录
“水产刘”当年第一个拉的是李姐,李姐唱梅的,嗓音条件挺好,一般别人拉,她还不太适应,跟“水产刘”弦儿习惯了,得心用嗓儿,又因“水产刘”小胡琴托得严,唱起来省劲舒服。有一次,李姐站到“水产刘”面前说:“今天我来段《霸王别姬》南梆子‘看大王’吧?”她清清嗓子,琴筒里立刻飘出美妙的南梆子过门儿,音符袅袅升起,环绕在六角小亭上空,飞向远方……李姐一张嘴,就有人叫起了好,还外带点评:好梅派,有味儿!喊好的,多是偶尔路过此处听戏的人,常来的戏迷大都站着,手指轻轻在腿上敲点着板和眼。他们说,好听的段子是用来慢慢品味的,人群里有爱听唱的也有爱听拉的,爱听唱的竖起耳朵仔细听,喜欢听拉的,就把眼睛死死盯在“水产刘”的两只手上,看他弓法、指法的不同变换。这时,“活鸡管宰”也在其中,他坐在六角亭子的木凳上,身边立着人造革胡琴兜,有一个提带已经开线,线头儿在上面耷拉着,一头的拉锁没拉严,弓子的尾毛毫无顾忌地钻出来,像一个没扎好的小辫子孤零零在那翘着。顺盈平台登录
“水产刘”拉到大过门儿时,“活鸡管宰”自言自语:这地方劲头儿拉得不对,节奏也不太好。身边一个戏迷接话说:“节奏快了?”“活鸡管宰”说:“不是快了,是不稳,像小孩拉屎一股子、一股子的,这是拉胡琴的一大忌。”戏迷说:“我怎么没听出来?”他说:“你要听出来你就坐那个位置了。”他指指“水产刘”。戏迷笑笑不再往下说,继续竖起耳朵听。李姐的南梆子迎来一片掌声,唱罢南梆子,又接了段二六,劝君王饮酒听虞歌……这段也是非常优美,如果在舞台上会有一段舞剑,是一段曲牌伴奏,戏迷们都在戏院里看过,小曲牌拉得太溜了。顺盈平台登录
李姐唱完两段别姬,“水产刘”站起来想让“活鸡管宰”给戏迷们拉两段,说自己抽根烟歇一歇。其实,大家都知道这是“水产刘”照顾“活鸡管宰”,特意让他也过把瘾。一位唱老生的赶忙拦住“水产刘”:“等一下,您给我拉一段再抽烟歇着,就一段,二黄《文昭关》怎么样?”“水产刘”无奈,只好把已经放进琴兜里的胡琴又给拿出来,冲着“活鸡管宰”笑笑说:“要不我给这位再拉一小段昭关你再来?”“活鸡管宰”说:“您拉吧,我主要是来听的。”谁都能看出来,这会儿“活鸡管宰”是啥心情。
这位戏迷一张嘴叫板,“活鸡管宰”就自语了一句:得,又是一大段。这段唱是慢三眼带快原板,整个唱完要十来分钟,“活鸡管宰”表情不耐烦,看一眼手表,点上一支烟,还是自言自语,说这段唱完了也该到点儿散伙了。他这些话没人听见,大家都在聚精会神欣赏那“一轮明月”。戏迷唱到快原板的时候,“活鸡管宰”扔掉手里的烟头儿,把琴包往肩上一挎,朝着“水产刘”摆摆手,走了。
“活鸡管宰”跟“水产刘”摆手那会儿,他正在全神贯注地给戏迷托弦儿,正是快原板要劲儿的地方,“活鸡管宰”走时没人注意。整个《文昭关》唱完,“水产刘”站起身四处环顾,他在找“活鸡管宰”,环顾半天也没看到他,人去哪了?正纳闷,有人说话了,说刚才看到“活鸡管宰”背着琴包已经走了,“水产刘”朝小亭子下面望去,没有看到那个身体有些瘦弱的身影。顺盈平台登录
也不知为什么,后来只要有“水产刘”来六角亭拉琴,“活鸡管宰”便不再上来。有几次,他在公园一处长廊上拉琴,一个人坐在那,表情既投入,又享受,有一段西皮小开门是他特别热衷拉的,每次在长廊上他都要拉这个曲牌,本来挺优美的小曲牌,搁他手一拉,都给祸祸了。有时,他身边也有一两位戏迷跟他那唱,岁数老得让人恍惚,一位手握拐杖,含胸驼背,唱得既没韵味,又没底气,在那唱得乌乌涂涂,也听不出个字儿闷儿,有戏迷说,跟“活鸡管宰”胡琴正和套。
再后来,大概有两年的光景,再没见到“活鸡管宰”在公园里拉弦儿,听说他得病了,得了肺癌,时间不久,用现在话说人就挂了。“活鸡管宰”挺有个性,那时他自知京胡拉得不咋地,可每天还要在家里玩命苦练。老伴儿不喜欢他拉琴,说他拉的那是嘛玩意儿,就跟市场宰鸡赛的,闹心。“活鸡管宰”说:“唉,你怎么也这么说?都是人,我就不信我不行!”
其实,京胡是一个特别难玩的乐器,多半需要的是一个人的天赋,“活鸡管宰”似乎并不具备这样的天赋,但挡不住他这个人执著任性,并不觉得这玩意儿有多难,他说一个人只要有毅力,做什么事都能成。去世头两天,他对病床前的儿子和闺女有气无力地说,别忘了把它们带上。儿女们知道他指的是挂在家里墙上的那几把旧胡琴。顺盈平台登录
告别仪式那天,吴爷带着马上就要毕业的孙子也来了,他们要送送“活鸡管宰”。后来人们知道,吴爷孙子这些年的学费,有一多半都是“活鸡管宰”背着老伴儿赞助的。吴爷说,要不是“活鸡管宰”的资助,他家孙子还真上不了戏校。
“活鸡管宰”真名叫李勤奋,卒年73岁。他一心想把有天赋的孩子培养成京胡大师。
顺盈登录:www.so2348.com